走进卫生间,苏沅兮还没关上门,门把手从外面被拉住了。
  她看着跟随自己进来的男人,“做什么?”
  “帮你。”容晏取下一条干净的毛巾,打开热水,“你一只手可以?”
  苏沅兮站在洗手台旁,清澈的眸光定格在他深邃又俊美的侧脸上。
  其实也不是不可以,从前的很多日子,她都是这般过来的。
  只是过去与现在,到底不一样了。
  容晏帮她挤好牙膏,端着水杯不时地送到唇边,让她漱口。
  待苏沅兮洗完脸,他递上毛巾问道,“不用洗澡?”
  “不用。”苏沅兮拒绝得十分干脆。
  捕捉到她刻意回避的目光,容晏低低笑了,“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看过?”
  不仅看过,都摸过,亲过好多遍了。
  苏沅兮的脸颊倏然浮起了红晕,抓起毛巾朝他扔去,“你就不能收敛点?”
  容晏偏头避开了,“对喜欢的人收敛,不是心理障碍就是性.无能,你希望我是其中之一?”
  苏沅兮没说话,微扬起眉梢,下坠的目光状若无意地扫过了容晏的腰侧。
  尽在不言中。
  下一刻,她的下巴被捏住,仰头撞进男人深如浓墨又暗藏危险的眼眸。
  “苏沅兮。”
  听听,都直呼其名了,可不是被刺激到了?
  “在呢。”苏沅兮无辜地眨眼。
  容晏搂住她的腰身,用力往怀里一带,惩罚似地在她唇上吮咬。
  原本淡色的薄唇染上了艳丽的色泽,容晏放开苏沅兮,相贴的唇瓣间溢出一句颇为咬牙切齿的话,“我是受伤了,不是出问题了。”
  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,大概就要不受控制了。
  苏沅兮后仰着身子,双眸含笑,“嗯,我知道。”
  “是么?”
  容晏意味不明地反问,放在她腰上的手钻入了衣摆,沿着背脊一寸寸地往上抚摸。
  酥麻的触感让苏沅兮忍不住轻颤,没等躲开,又被男人以虎口擒住下颌,承受着汹涌的索吻。
  指针走过半圈,等苏沅兮再回到病房,整张脸犹如被热气熏蒸过,从里透着绯红。
  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水,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,左手却细微地发着抖,险些没拿稳。
  脑海里盘旋着方才旖旎的画面,男人埋首在她颈边,紊乱的呼吸,忍耐的低吟……
  苏沅兮猛地搁下水杯,回身躺到床上,拉高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。
  没多久,身侧的床铺一沉,容晏从背后拥住了她,指尖碰了碰还有些发烫的耳垂。
  这个动作,引得苏沅兮差点拍开他的手,“你再闹我,就去睡沙发。”
  容晏好脾气地哄了两句,转而低声问道,“心情好点了?”
  苏沅兮微怔,抬眼看向他,“很明显吗?”
  “不明显,但是瞒不过我。”容晏伸出臂弯垫在苏沅兮的颈后,“有什么心事告诉我,嗯?”
  苏沅兮抿起唇,往他怀里靠了靠,“阿晏,帮我找一个人。”
  “谁?”
  “我师父。”苏沅兮轻言道,“当年他因病离开,我就再也没见过他,可我总觉得,他隐瞒了我许多事。”
  容晏将她揽得更紧,“或许他是不愿让你知道。”
  “没有人希望别人打着为自己好的名号,而始终把自己蒙在鼓里去冒险。我了解师父,若他真的有所隐瞒,必然是在做一件危险的事。”
  早在师父杳无音讯时,苏沅兮就不安过很长一段时间,如今父亲异于寻常的反应更是让她生出怀疑。
  不管这件事和她有没有牵扯,事关师父的安危,她没法装作不知情。
  “好,我帮你找。”容晏的嗓音低沉温柔。
  苏沅兮缓和了眉眼,拨弄着男人病号服上的纽扣,话锋一转,“那你呢,没什么事再瞒我了吧?”
  容晏宠溺地勾唇,“我哪敢。”
  “要是还有的话,我真的会生气。”苏沅兮小声低喃。
  容晏亲了亲她的脸,抬手在后背轻拍,“乖,早点睡吧。”
  夜已深,病房关了灯,微弱的月色透过窗帘勾勒着床上相拥入眠的两道身影。
  半晌,容晏小心地收回手,撑着床栏坐起身。
  他下床的动作很慢,即便牵扯到胸口的伤处,也没发出任何声响。
  打开病房门,容晏来到昏暗的走廊上,拨出了一通电话。
  提示音响了片刻,被接起的那端响起了极其粗粝苍老的声音,“有事?”
  “那天为了掩护您离开,动静闹得大了些,您老的身体还好?”
  尽管容晏的语气仍是平淡,但不难听出,掺杂着少有的敬意。
  “不要紧,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。”对方咳嗽了几下,又问,“小兮还好吗?”
  容晏望着病房里熟睡的苏沅兮,漫不经心道,“有我在,她当然好。”
  “你主动给我打电话,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吗?”
  “您的女儿有多聪明,您自己不清楚?”
  顿了顿,对方深深地叹息,“能瞒多久是多久,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,别让她知道。”
  容晏不着痕迹地皱眉,“既然没把握,也非得这么做?”
  “不然呢,让她知道我还活着,知道我的身份,在我有可能活不了的情况下,空欢喜一场?那样的打击,远比不告诉她更残忍。”
  话落,空荡的走廊和电话里同时安静下来。
  几声粗重的呼吸过后,对方在挂断电话之际,说了最后一句话,“你要是告诉她,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婿。”
  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,容晏兀自挑了下眉。
  这可不是他有事瞒着小姑娘,而是有人威胁他不让说的。
  ……
  隔天上午,苏氏集团。
  苏翊走出顶楼的电梯,等在外边的助理连忙迎上来,开口就道,“苏董,裴小姐一大早就来找您了,现在正在会客室等您。”
  苏翊脚步一顿,“怎么不早说?”
  “裴小姐不准我告诉您,说自个等着就行。”
  苏翊将会议的文件丢给助理,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  偌大的会客室,裴知意百无聊赖地四处转悠,她都已经数清这屋里有几把椅子,几个茶杯,几本杂志了,苏翊怎么还不来?